严力(1954- ),祖籍浙江宁海,出生于北京,旅美画家、纽约一行诗社社长、朦胧诗人代表之一。
严力1973年开始诗歌创作,1979年开始绘画创作。1978年参与民刊《今天》的诗歌发表及活动,1979年为民间艺术团体“星星画会”的成员,参加两届“星星画展”的展出。1984年在上海人民公园展室首次举办个人画展,是最早在国内举办的前卫个人画展。1985年夏留学美国纽约,1987年在纽约创办“一行”诗歌艺术团体,并出版“一行”诗歌艺术季刊,任主编。2001年“一行”诗歌艺术刊物改为网上刊物。1985年至2006年,曾在香港、法国、英国、美国、日本、瑞典、大陆和台湾举办过个人展或参与集体展。画作曾被日本福冈现代博物馆和上海美术馆收藏,以及世界许多地方的个人收藏家收藏。同时,在大陆、香港、台湾、纽约出版过小说集和诗集十种以上,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
出版的诗集有《这首诗可能还不错》(1991)、《黄昏制造者》(1993)、《严力诗选》(1995)等,主持海外汉语诗刊《一行》。
永恒的恋曲——维纳斯 | 反省创造无奈 | 我对笑已失去耐心 |
星期六的阳光明媚 | 这一代 | 表达 |
另一种骨头 | 人类天生的潇洒 | 愧于做我 |
锈的逻揖 | 穷人 | 我是雪 |
蘑菇 | 证明 | 以人类的名义生存 |
规律 | 梦是珍贵的遗产 | 超级英雄的反省 |
地球的简历 | 纽约 | 谁是谁 |
新世纪的沉思 | 中秋月 | 对不起 |
看见黑暗 | 首次与二十一世纪共进晚餐 | 现代豪杰 |
节日的弯度 |
她被推下水去 压倒一片成熟的水草 鱼儿如标点符号般惊起 她和她的故事 沉默地睡了几个世纪之后被捞了起来 今天 我久久地坐在进餐的位置反省 很小的食欲在很大的盘子里呻吟 身体中有很多个欲念来自遥远的前世 我清楚地忆起了她 我曾强行挣脱过她的拥抱 她留在我脖子上的那条断臂 今世依然无法接上
死 不是一个可以继续的选择 爱与不爱 我 都是一个错误 世界用四季克服了自己追求一贯的荒诞 我理想中的十二个月各自独立 我一天天地挪用着生命 欠下的钟点没有一个能脱离平凡的表盘 表盘里不紧不慢的脚步拒绝出示 起伏的骨节 我被金钱衡量出来的劳动 仅仅证明 艺术需要更多的奴隶
笑 一点点蹲下去 感到脸上的累己滴成变质的奶 还有哪一条奶牛剩余在新鲜的人间 笑与皮肤一道 把衰败的帐算在肉上 这些从古代延伸过来的肉啊 用哭的纤维组织了生活的内部宫殿 喔 在一副百年以上的肺里已叹不出 早晨的空气 需要维修的朽木 面对卷动着袖口的火势 火势并不仅仅咀嚼那 亿万病体被细菌腌过的奉献 我如今抢着蹲得比笑更低 让健康的想法胀痛在 乳牛的乳房中 在那被乳白色粉刷一新的地板上 以一把手术刀的坠落 画出新世纪哭不出来的 鞋底上的皱纹
星期六的阳光明媚 我们住在下午的露天咖啡里 我们谈到死亡谈到旅游 谈到自杀者 谈到从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谈到自杀者到另一个世界以后 载自杀一次就回到了这个世界
以扛东西的姿势 他的决不松懈的发育 源自在他肩膀里扛东西的祖先 他被继续的重量所鼓励 扛不起还未被人类磨圆的一切石头 他缓气的时候 听钢琴的琴键离开手指 回忆的喧响得到墓地的批准 在那里为过去睡着过的听众补奏一由 他汇集了各大洋流行的船歌 吹顺手上握掌缆绳的风流 帆终于升到了内心的深处 以一条出汗的鱼自居 他扛着所有的潮水 洗干明天的沙滩 当化妆品攀爬生命之皱波的梯节 岁月之浆在镜中划碎成群的肉浪 他握有的那张 宣判人类原罪的自杀选票 投与不投 都是为了表白 自由的灵魂不需要总统 他与以前的族类一样 扛起被叛刑的责任像扛起家乡 他不想破坏风景地 与杀人放火者一道逍遥自在地图上 他与蔬菜一道 捍卫着原始的营养 而大地对每一棵蔬菜的教育 使他毕业之后有能力救出 被卖掉之后的权力 他随时准备回归土地的方向明确 他驾驶着梦并不仅仅趁着枕上的黑夜 他的精虫使路标怀孕 人们会读出各自肚里的现代孕味 并把站在世界面前的问号掰直成叹号 他去的地方真的不算太远 在肩膀之上 在太阳之下气球 不管你是呼喊口号 还是表达情爱或歌唱 甚至骂人 整个世界都请你把嘴中的那口气吹汽球 因为我们都在广场上 用阳光把自己逐渐晒成春天 当花打开你善美的才能时 请发挥放射芬芳的魅力 请用我们在同一线团上的你的那截绳 请系住对和平的向往 你看 这是历史请地狱关门的日子 是上帝请人类在地球上举办天堂宴会的时辰 啊 不管你是握拳还是握刀 请加入笑脸的潮流 请买一个汽球 请松手
当理想不再成为财富 身上又没有可卖给明天的时候 一堆时代的果核 被准时从桌上清除 这是最后一种滋味 心脏已无力承担的营养 失意者的胃口从盘边撤退 遗传的因素很多 即使是一个完整的果子 皱起的脸面以及岁月削过的地方 已不是鲜血的泉眼 还有一次表达遗憾的机会 那就是一旦闭眼就不必再沉默了
狂奔的腿还在狂奔 只剩下狂奔在腿上写文章 听不见隔壁激动的心跳 半张床在别人的身下走进另一间睡房 如此早来的孤独如此的轻手轻脚 我睡不了两张床 哪怕两张都是我自己的车票 我向谁诉说 谁能替我把狂奔从腿上撕掉 我不到窗口去眺望寂寞 不高歌陷下去的喉咙 在低沉的地方我享受身高 我看见另一种骨头 在土里转动地球
关于美 关于怎样打扮 有一辈子赶不完的各种潮流 关于宣传 关于怎样出版 有一辈子也纠缠不完的各种观念 关于选择 关于即兴 关于未来 那是些每天都可以被定为节日的岁月 以及 每晚都有梦想的礼花在自家的院子里升天 但是首先 关于人 关于怎样做人 他第一次张嘴 就遇到了谁都可以自由呼吸的新鲜空气 就拥有了从里面可以锁上的家庭之窗 关起窗 他有污染自己的权利 他甚至选择了交换污染的研究项目 后来 他一直想成为清洗世界的博士 并且 手捧着自己创作的书籍前进
涨潮的人口 又多了一些比例上的天才 挤掉了一些光 更多的对方暗了下来 我看不到你 你看不到我 中间是一笔生意 文学的感叹飘逝如云 抛起的文字被引力纠缠 每天都有人遗失几行生命 我去捡这样的垃圾 越捡越穷 越捡越捡进地下 涨潮的人口 使我越来越愧于走成站起来的人
哇 又是一个闷湿无比的雨天 又可以把飞出枪膛的子弹锈在空中 他用激动把自己锈在不眠的床上 电话铃突然想起 一串好消息锈在即将来临的明天 火锈在腊烛上 哭声锈在糖罐里 民族和国家锈在世界大家庭里 男女锈在爱情中 毒品锈在植物里 蜜蜂锈在自己的刺上 仇恨锈在教育锈在克制中 哇 罪行锈在旧书锈在历史里 如果明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被锈住的一切会不会脱缰而逃 或者后天 或者明天的下个月 他叹了一口没被锈在内心的气 如果锈的风景静止在铁上 这个世界 依然有上帝在我们心里造枪造炮
二十块 补丁 一左一右 在月光下 劳动 好面熟的 风 你补着 残破的 天空
我写日记 写满了大地 我是雪 漂零只是 途中的事情 我是雪 是蒙向尸体的 白布 或者 我错了 但我又怎能 原谅枯黄的一片 我 是雪
谁能 说服自己 在阴暗的处境里 生命不存在了 背着光 朽木怀了孕
多美的景色啊 就在阳光指给我看的时候 一滴鸟粪把指尖溅脏 指节像从我身上拔出的一段心事 但是 为了尽快地证实春天 我捏住了一只雄蜂 它诚实地证明了 春天的来临起始于一场疼痛 请睁开伤口看一看吧 多美的景色啊
绽开笑脸的花朵不表现我的土地 我去尝试掀开一个枕头 但是梦也凋零了 我不再乞求春天被我征服 假如又出现一个一见钟情的人 假如她在我满是皱纹的风景区 投下炸弹一样的吻 我只能想起防空洞 我和挺不起腰来的花朵们都害怕战争 但我打心眼里喜欢幽默的故乡 每天都钻出去严肃一阵 我有过的几艘沉船也在海底团结了起来 不表现海面的汹涌波涛就像 我的胃口被风流场所噎住了 饥饿沉到了肠底并且一言不发 如今我翻弄内衣找到了这颗 系不进扣眼的扣子- 我的头不止一次地缝错了地方 但幸亏我的每一次转身 都放开了脚的喉咙向前歌唱 我了解到 年青人下巴上龇出胡须的那股劲 来源于我们 使我们敢于衰老和死亡 而我那系不进家庭窗口的头 也敢于为思恋而长期流浪 生命啊 是没有门牌号码的 到了明年春天 谁也不会去草地上询问 你是不是去年那株名叫某某某的小草
在另起一行的阳光中 露珠长成了葡萄 阁楼深沉为地窖 两个杯子碰在一起怀孕了又另起一行 几条鼠尾以不可能再寂寞的劲头 抽打着已被啃得光溜溜的夜 并且打赌谁敢去和母猫睡上一觉 另有一大堆鼠辈围着一只死猫留影 嘲笑自己又另起一行残废的幽默 咬断牙根的嫉妒者装了假牙语言另起一行 总之 时间像野马从脓血的土地上 溅出无数个死者的幻想另起一百行 所以 必须等脑袋长出了庄稼再说 镶刀会另起一行 土地将爬进粮仓使饥饿另起一行
这是流亡在你枕头的我的头吗 每次理发我都紧缩着思想的脚后跟 把我绊倒绝不是你的天赋 只是我失去重心的时候 你的枕头最靠近我的梦 只要是积极描写光明的笔 肯定首先用完了墨汁 ——再次理发就要暴露了几缕白发 碰巧最近的藏身处又是你的床头 你的梦中跌进一个年老的观众 其实 可以谢幕的日子里你我都不远 上帝给我的干粮我要比你早几天吃完 请按习惯用悼词掸掉我的头但要记住 枕头里的干粮必须留给将来的人
这一年里没有作业 铅笔刀削着橡皮 这一年里没有石头对你的脚开玩笑 鱼刺也不想把花锈在你的嗓子眼里 这一年真是平静之极 嫩芽没有伸出懒腰 仍然是去年脱下的衣裳北风塞在角落里 这一年里只能把私人挖出来再理一遍 炮弹们用安眠药充饥 这一年里书籍都团结在书架里 酒瓶子烂醉如泥 空虚在你去年咬出的一排排牙印上 弹奏得极其卖力 这一年里只有风在风尘仆仆 你掸了一年才看见灰底下的日历
我 从西方往下 往下再往下 从草根丰满而细嫩的骨节往下沉 蚯蚓穿过耶稣手臂骨上的钉眼像 穿过凯旋门的具有仪式感的队伍 棺材正在向泥土输出宗教的歌词 植物与营养品的制造商在暗房里 研制基督教以及其它教派的寿命 心灵的曲目被转录成 花朵之喇叭上的色彩 花香的歌词逼迫人类用崇拜倾听 春天是不必祈祷也会骚动的季节 集体 是一片可以放置信仰的天空 但历史用地理和文明的痕迹证明 往下才是更远更全面的科学探求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 必须穿过地球的中心往下 我在东方的出现必须路过兵马俑 博物馆的顶窗就是唐代的出气孔 我骑上二十世纪开放了市场的 信仰经济繁荣的唐三彩的骏马 再往下我就进入了星空 到了人类想象力的极限之处 我看见了神在更大的自然中操劳 而在银河系办公室的某个角落 才有一个名叫太阳的经理 在其厚厚的档案夹里 有一份薄薄的地球的简历 遗嘱的实习 我是离我最近的那个人 那个离我最远的我 我和人性之间虽然没有时间的概念 但我的钟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个世纪 虽然在自恋的游泳池里淹死成裸体 可我始终摆脱不了那身语言的寿衣 我喜爱的女人们比我更懂得诗歌 教导我使用最直接的行为的韵律 我是用感情来换取食物的老鼠 是故意钻入鼠夹来理解幽默的猫 我指挥癌细胞的图案来装修体内的明天 就像二十世纪用生锈来打扮过时的机器 我不想乘坐病床进入二十一世纪 但二十一世纪会乘坐病床进入我的身体 1997.4.纽约。
没到过纽约就等于没到过美国 但美国人对纽约抱有戒心 到过纽约就等于延长了生命 一年就可以经历其它地方十年的经验 集中了人类社会所有种族经验的那个人 名叫纽约 在纽约可以深入地发现 自己被自己的恶毒扭曲成弹簧 世界上许多有名的弹簧 都出自纽约的压力 与犯罪和股票每分钟都有关的新闻节奏 百老汇的闪烁与警车的嘀鸣 街上的即兴表演 纽约这个巨大的音响设备 让你的肌肉在皮肤底下情不自禁地跳舞 啊 纽约的司机 好象要带领世界的潮流去闯所有传统的红灯 但是 别忘了小费 到过纽约这个社会大学的学生们都知道 这是一个充满了犯罪学老师的地方 学生中间混杂不少将要一夜成名的 最新的老师 其中 法律的漏洞是律师们最喜欢表现其智力的靶心 嘿 住在纽约的蜜蜂们 甚至学会了从塑料的花朵里面吸出蜂蜜 绰号“大苹果”的纽约 这苹果并非仅仅在夏娃和亚当之间传递 而是夏娃递给了夏娃 亚当递给了亚当 大声咀嚼的权力掀起了许多不繁殖后代的高潮 入夜的纽约 在吞噬了白天繁忙的阳光之后 早就迫不及待地解开了灯光的钮扣 坦率的欲望 就像所有的广告都擦过口红 妓女 妓女虽然是纽约非法的药 但生活常常为男人开出的药方是: 妓女一名 喔 繁荣就是纽约骄傲的毒品 撩起你的袖子 让繁荣再为你打上一针吧 凶杀虽然很够刺激 但纽约不眨眼睛 纽约纽约 纽约是用自由编织的翅膀 胜利者雇佣了许多人替他们飞翔 多少种人生的汽车在纽约的大街上奔驰啊 不管你是什么牌子的创造发明者 或者你使用了最大的历史的轮胎 但纽约的商人已经在未来的路上设立了加油站 纽约纽约 纽约在自己的心脏里面洗血 把血洗成流向世界各地的可口可乐 1996.
我听见头脑的暗房里有人在操作 在放大一张比脸更大的脸 我问我哪儿能悬挂这张照片 是谁把我全部的鲜血当作了显影药水 而被放大的又是谁 此时 我听见门发出一声女式的响声 照片还携走了我暗房中的一块墙 1996.6.19 瑞典歌特兰岛
他很久没有写 爷爷奶奶 这几个字了 是怎样的身躯承载过的历史 在他的心头书写崇高的平凡 当痛苦 把爷爷奶奶哺育儿孙的幸福 埋入他的身体 这沉重的社会背景 才是他能把握在手的遗传 今天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他在大西洋的彼岸把他们的称呼 敲打在电脑的键盘上 他已很久没有在笔划上流泪 他已很久没有仔细地体会 这称呼延续出来的他的行为 他的生活风格他的命运 他已很久没有体会 如何去仔细地追究更久远的先辈 指间的触感抵达文明史酸痛的穴位 他已很久没有收到爷爷的教诲 已很久没有消化奶奶烧的菜肴 他已很久没有坐在他们 饱含热火的骨灰旁边取暖 但他在电脑的键盘上 敲打心灵的热铁 何时才会出现的理想的形状啊 他已很久没有蓝图的消息 但他血液里有全世界通用的 家庭血型 虽然中国在她的母语里伸展枝叶 而人性才是这枝头上的花朵 他在异乡的命运中飞来飞去 他已很久没有把蜜蜂吐回蜂巢 1999.12.31 纽约
中秋月 是人类最早转播悲欢离合的 中华牌通讯卫星 中秋月 是所有节日中最大的一个气球 永不落的和平的广告 中秋月 是所有节日中最高的一盏灯 是没有停电之苦恼的光芒 中秋月 虽然有许多家庭或情侣无法团聚 但它是永远鼓励人们抬起头来的节 写于1990中秋,改于2000中秋
对不起 我忙于在互联网上与人生沟通 虽然问题的解答在奔向屏幕的途中 接受了许多令人勃起的广告 对不起 我不管是谁在撰写回答 能在电脑页面上流浪的就是时代的主持人 对不起 我在天马行空般的网上没有遭遇过缰绳 每一天都在知识的草地上放纵食欲的疯狂 对不起啊对不起 我虽然翻来覆去地体会西方文化的生殖能力 但新世纪的性感 更表现在超越语言的商业叫床上 对不起 依赖电子交流的男女正经历着感情的洗礼 敲打邮件的地址就是敲打我的心扉 对不起 我的手指已习惯了在键盘上抚摸你的头发 甚至我衬衫上的一排钮扣也靠它来为你解开 对不起 我甚至看到了我的儿女已被存盘于未来 那比按部就班的日常操作 节省了多少宝贵的时空 对不起呀对不起 亲爱的青春 我就这样走向复杂骚动的你 却没有敲过你家的门 2000.10.5
鸡尾酒的液体隧道 和霓虹灯彩色的管壁连接 随波逐光的共性难以制服 我们看见了 文字阳痿但视觉勃起的世纪 看见了科技在不断地修正感官的焦距 我们看见了 经济的手段在努力贿赂地球 让其默默承受内心的流失 我们看见了 超越了血缘民族和国家的竞争 依然是最原始的争夺 于是我们看见了 一座座都市的动物园 华美的笼穴在互相攀比 我们还看见了 庞大的强权和渺小的贫困 无奈的承受者继续被同情垂钓着 我们看见了 金钱在世界各地旅游 后面尾随着为其服务的整个人类 我们还看见了 先进的武器在为所谓的家园撑腰 因为动物更害怕动物的偷袭 趁著二十一世纪的第一道曙光 我们再次看见了 只有瞎了之后才能看见的黑暗
坐下来! 两厢情愿的位置总让我受宠若惊 命运用缘分为我压惊 未知的前景里有几片审美的雪花 我幸福地感叹着: 无法推迟也不能提前 它适合从冬天向春天过渡 适合从人到情的那段距离 但也适合就此别离 不许奢望!! 从历史背景里伸出的手 把我拉回到已经登过记的镜框中: 请保持与旧照片的关系 请继续消磨以前的曝光 但是 更重的分量让我坐在这里 坐下来感受逐渐电脑化的食欲 坐下来接收营养追随热血的电子邮件 这是新世纪首盘感情软件的下载 我吩咐招待员: 快把买单拿来!!!
我认识几只献血的蚊子 他们把袖管一摞 或者甩出一串豪言壮语 或者一言不语 都有着劫富济贫的英雄风度 他们是蚊中豪杰 经营血液像经营股票 每一单下去 都会让商界的皮肤凸起一处坟包 他们献血 为了新闻报道的版面多一些红色的刺激 他们献血 为了证明原始行为早已转换成科技 他们献血 更为了股票是全球经济普及化的先锋 因为每一单下去 已分不清针对的是谁的肉 所以每一单下去 都把"为人民服务"提到"为人服务"的高度 2001.3.
礼花四射的光彩 沿天空的脊背弯下来 仰望者 以美学的惯性往甜的方向倾斜 内心的牙为此被幻想的糖腐蚀 天空的脊背上 礼花继续叙述着节日的弯曲 我在人群中俯视着自己的鞋 它是一截个人的尺寸 从集体中剪下来的孤独 礼花瞬息的灿烂 抽象了所有的具体 我从清醒中再清醒一次时 天空的脊背紧贴着我的脊背 之间已没有任何缝隙可以穿梭礼花 1999.6